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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panish.china.org.cn | 04. 09. 2013 | Editor: Claudia Leng [A A A]

谢伯茂之死

Palabras clave: 谢伯茂之死

6、陈亦新在茶馆等一个十五年未见的外地同学。那同学航班晚点,他便也只能枯坐。多少年不见了呀,当年是宿舍里玩得最好的一个。

桌上有空白小便笺,他下意识拨拉过来,随手乱画乱写——很像女儿幼儿园的“蒙台梭利教育法”吧。这是他打发时间的老习惯了,开会啊,听讲座啊,银行排队等叫号,候机什么的,他不爱玩手机,也讨厌那些又厚又重一股怪味的广告杂志,正经看书又显得矫情。

……想起各样的等待,让他感慨。生活实际上就是由各种等待组成的。等人,等东西,等关系,等说法,等着开始,等着结束。表面上看,这些等待都像是主观的行为,是民主地参与命运、与之协商,实质上,唉,所有的结果都是注定的、唯一的。在约定之时,那结果安静地蹲着,在等着你;绝非是你在等结果……

这么胡写乱画了一阵,同学终于出现。惊呼,叙旧,点餐,感慨,牢骚或炫耀。无非就是那些话题吧,可以讲个没完,也可以嘎然而止。讲与不讲,也无甚区别。因为下午各人都有公干,他们最后约好晚上“喊上其它几个鸟人,好好搞顿酒!”

同学走后,他又坐了一会儿,发觉心中竟比刚才更加空落。玩得最好的伴,当真见面了不过也就是这样。唉,算了。喊服务生过来结帐。

短发黑框镜的服务生递上打印条:“午餐88折。共145元。先生现金还是刷卡?”陈亦新悄悄扫视一番,她黄色头巾配青色坎肩,脖子里一个绿色领结——他一直喜欢看服务业的各种制服,不同的情境里,土土的门卫制服到洋气的K厅领班制服,都爱看。

服务生见他微笑,犹豫了一下,指着桌子一角的那叠小便笺:“请问先生这个还需要吗?谢伯茂……”

“哦,没事。”陈亦新忙用手扯下团起,他都没意识到刚才写的是什么。他解释了一句,“这人是我……一个朋友。”

“嗯,他是不是就在附近一带?”短发姑娘的表情稍微有点怪。

陈亦新掏钱,一边随意点点头,心里想着,下一封给谢伯茂的信,也许就“写写”关于等待什么的。

“那么,应该就是他。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谢伯茂的。他每天傍晚都要从我们这条街走过。”姑娘朝落地窗户外抬抬下巴。

陈亦新心跳几乎停了,迟钝地顺着姑娘的视线往外。

窗外,正飘落下许多的梧桐叶子,叶子落在街对面一个乱糟糟的报亭上,落在破旧的自行车上。真没注意到秋天已经这么深了。

这么说来,陈亦新粗略算一下,他给谢伯茂写信,已经写了一年多了。他写过年深日久、灰尘很厚的激情。写过遥远得相当于是死去了的恋人。写过寂静的呼喊。写过蚂蚁,人们像它们一样,为了小粒蜜糖而爬来爬去。写过交媾的非洲猛兽,那是午夜电视的无声自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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