狼行成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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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panish.china.org.cn | 04. 09. 2013 | Editor: Claudia Leng [A A A]

狼行成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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狼行成双

他在前面走着,她在后面跟着,中间相隔着十几步。他是丝毫也没有预感,待他发觉脚下让人疑心的虚松时,已经来不及阻止自己了,他,一袭雪披,以及一大堆膨松的积雪,一起朝井底坠落下去。

她那时正在看雪地里的一处旋风。旋风中有一枝折断了的松针,在风的嬉弄下旋转得如同停止不下来的舞娘,让她感到喜欢。轰的一声闷响从脚下的什么地方传来,她才发现他从她的视线中消失了。她奔到井口,朝那个黑黢黢的窟窿往下张望。那是一段不可知的距离,她的视力无法穿越它们。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惧。她不知道这口阴险的埋伏在洁白的雪下面的井究竟要干什么。她不知道他跌下去会跌得怎么样。她突然有一种极度的害怕。她害怕他会永远地消失在那黑色的背后,不再出来与她厮守。

她朝井下喊。她的声音有些发抖。她喊道,你在那里吗?

他在那里。

他有一刻昏厥过去了。三丈来高的井深,他一点儿也没有留意,突然的陷落,跌得有些重了,落到井底时,全身的筋骨都跌散了架。但是他很快醒了过来,并且立刻弄清楚了自己的处境。这是一种素质,一种生存的素质。现在他并不害怕什么。他发现情况不像想像的那么糟糕。他只不过是掉进了一口枯井里。他想这算不得什么,比这种情况麻烦一百倍的事情他也遇到过。他曾被一口猎人安置的活套套住,那个活套是用来套雷鸟的。还有一次他被夹在两块顺流而下的冰砣当中,整整两天时间他才得以从冰砣当中解脱出来。另外一次他和一头受了伤的疯狂的野猪狭路相逢,那一次他差不多被刺穿,整个身子都被鲜血染红了,没有一块皮毛是完整的。他经过的厄运不知道有多少,最终都闯过来了。他从不认为自己是那种福祉高照的家伙,但他也从不认为自己会放弃。他想他就是这样的一只狼。

他慢慢地站起来,耸了耸身子,摇晃掉沾在身上的雪粉和泥土,开始打量和研究出路。

井是那种大肚瓶似的,下畅上束,井壁凿得很光溜,长满了生机勃勃的蒲类植物和厚厚的苔藓,没有可供攀援的地方。他想这有点讨厌,比希望的要困难一些。但这并没有让他气馁。他想他会找到办法来对付这些麻烦的。

她说:你在那里么?

他说:是的,我在。

她说:你没事儿吧?

他说:没事儿,我很好。

她说:你吓坏我了。

他说:别担心,我会上来的。

他这么说,根本看不到她。但他决定试一下。不是试看见她,而是试离开这口倒霉的枯井。只要他能离开这口枯井,他想怎么看她都行,他有的是时间。他这么决定了,就要她离开井口。他要她站开一些,以免他跃出井口时撞伤了她。

她果然站开了,站到离井口几尺远的地方。除了顽皮的时候,她总是很听从他的。她站了一会儿,听见井底传出他信心十足的一声深呼吸,然后听见由近及远退回去的两道尖锐的刮挠声,随即是什么东西重重跌落的声音。

她朝井口奔去。

雪停了。风也停了。它们那种脾气,一向是没有招呼,说停就停的。雪和风停的正是时候,它们一停,天空中的沉霾就散开了,现出月儿来。月儿是积蓄长久的月儿,把大地映照得一片明亮,这样,爬在井口的她就完全能借着月色看清他了。

他躺在井底,一头一身全是雪粉和泥土,样子脏极了。他并没有像自己许诺的那样幸运。他刚才那一跃,跃出了两丈来高,这个高度实在是有些了不起,但是离着井口还差着老大一截子。他的两只利爪将井壁的冻土刮削出两道很深的挠痕,那两道挠痕触目惊心,同时也隐喻着一种深深的遗憾,它们似乎是在那里说,他想要跳出这口枯井是一件并非那么容易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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