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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panish.china.org.cn | 04. 09. 2013 | Editor: Claudia Leng | [A A A] |
鲁汉明便在下班的路上等那小伙子。那小伙子和几个一起进厂的同事骑车过来,鲁汉明喊住了他,他有些吃惊,懒洋洋地一脚踮地,问找他有什么事。鲁汉明说明自己在这等他的目的,那小伙子像审视扯谎的儿童似的,上上下下对他看了半天,突然怪笑起来。鲁汉明让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,说你笑什么。那小伙子说:“我笑笑还不行,我这人就这样,想笑,就笑了。我在想,她怎么想到叫你带口信的,你们过去是不是有一腿?”鲁汉明的脸顿时就红了,他感到很愤怒。那小伙子又说:“你不要急,对不起,我这人说话就这样。”鲁汉明说:“我不管,我反正口信是带到了。”
小伙子说:“你这人真怪,我才进厂就听说了,大家都叫你情人,说是你专门喜欢给人带这方面的信。那好,麻烦你也给我带上一个口信,你就说是我说的,她蒋飞飞不要说是在外面等一夜,她等他妈一年,也不关我屁事。你告诉她,我不欠她什么,一开始我们就说好的,玩玩可以,玩真的不行。她别想纠缠着我不放。你告诉她,就说她太老了。”
鲁汉明气得浑身的血都往脸上涌,他真想向他扑过去,和他厮打一番。他知道这个小伙子是很流氓气的,曾经因为打架被劳教过。鲁汉明感到心口一阵绞疼,他恨自己不够强壮,后悔自己没有练过武术。他想象自己正冲上去,对这家伙的鼻子上就是一拳。他不明白蒋飞飞干吗非要喜欢这样的男人。女人有时候真让人想不明白。
鲁汉明气急败坏地说:“这些脏话,你自己去对她说吧。”
小伙子说:“这口信你带不带拉倒,我是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她了。”
蒋飞飞后来回了故乡南京,她是辞了厂里工作离去的。有人说她又一次结婚了,有人说她只是和人同居。再后来,蒋飞飞又离开了故乡南京,加入了去深圳淘金的队伍。鲁汉明经常听厂里的男人有意无意地谈起她,大家都说她如今已经老了,去什么地方也不会有多大的出息。女人不比文物和古董,越老越不值钱,她不过是胆子大一点,脸皮厚一点,裤带比别人松一点,除此便没有什么过人的地方。人们最爱赞美的常常是女人,最爱糟蹋的也是女人。女人总是最大限度地满足男人对美对丑两种截然不同的欲望。鲁汉明不愿意别人这么在后面糟蹋她,他很想站出来为她辩护,但是他始终缺乏这最后的一点勇气。这最后的勇气已一再让鲁汉明失去了好机会,因此他只好在梦中,反复梦见蒋飞飞刚进厂时的模样。梦中的蒋飞飞永远是漂亮的,美好的。
1994年3月1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