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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panish.china.org.cn | 04. 09. 2013 | Editor: Claudia Leng | [A A A] |
蒋飞飞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,继续和他在一起干活。她有时候似乎故意给他一个询问的机会,鲁汉明能够感觉到,只要他开口问,蒋飞飞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他。她从一开始就信任他,她现在好像很想和他谈谈她的男朋友。蒋飞飞是招工进厂的女青年,在梅城并没有家,她的家在遥远的省城南京,在厂里她和好几位女工合住集体宿舍。鲁汉明知道她和合住的几位女工关系都不太好,他知道除了自己,蒋飞飞其实没什么人可以诉说。
蒋飞飞结婚搬到丈夫家去住,又离了婚搬回厂里来住,前后也不过只有二年多的时间。那已经到了八十年代初期,这期间,蒋飞飞和鲁汉明相约一起考过大学,结果是大家都没有考上。结婚和离婚使得蒋飞飞声名狼藉,她没有和那位穿海军制服的青年军官结婚,也没有和本厂的一位副厂长的侄子结婚,而是和某中学的一位美术教师成了亲。副厂长的侄子曾经为了蒋飞飞要和他断绝往来,到厂里来大闹过,他站在厂办公室的大门口,向每一位站在那听热闹的人倾诉蒋飞飞的不是。所有听热闹的人,都能从副厂长侄子的话中,听出他和蒋飞飞之间,已有了那种关系。他来这里大闹的目的很简单,就是为了把蒋飞飞搞臭。
鲁汉明也是站在人群中,听副厂长侄子诋毁蒋飞飞的一个人。他很愤怒,一次次地捏紧拳头,想冲上去揍那个人一顿。然而鲁汉明从来就没有打过架,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向对方发起进攻。此外,他心里还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障碍,这就是别人都听得津津有味,他跳出来又算是怎么一回事。他有什么资格跳出来打抱不平?这厂里那么多爱过蒋飞飞的人不出来说话,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没有男人味的男人,大庭广众之下污辱他们曾经爱过的女人。最后还是一位老妇女跳了出来,像轰苍蝇似的把副厂长侄子撵走了。
内疚心让鲁汉明很长时间里,不敢单独面对蒋飞飞。他们在一起干活的机会很多,他总是找借口躲开她。蒋飞飞多心了,有一次很沉重地问他,他躲着她,是不是也和别人一样,有些看不起她。鲁汉明连连摇头,做梦也想不到她会产生这样的误会。蒋飞飞说:“那总有个原因吧?”鲁汉明红着脸说,他非常后悔那天没有站出来,揍那个来厂里诋毁她的臭男人一顿。就算是打不过那个人,他也应该冲出去。他告诉蒋飞飞,自己为那天没有人站出来阻止那个人胡说八道,感到深深的遗憾。蒋飞飞听了,也有些动容,说:“你真是这么想的?老实说,我倒不在乎你是否站出来替我说话,你只要在心里能这么想,我就心满意足。”
鲁汉明是厂里唯一一位去过蒋飞飞新房的人。蒋飞飞和副厂长侄子断绝往来不久,就和那位留着女人一样长发的中学美术教师结了婚。新房就设在中学里面,是一间紧挨着传达室的平房,布置得像一间画室,是地方就贴着美术教师画的水彩画。地方很小,没有床,只有一个很破旧的可以折叠的三人沙发,到晚上放下来睡觉。蒋飞飞很听那位美术教师的话,鲁汉明去的时候,离吃饭时候已经很近了,在房间里谈了一会话,美术教师说今天他和蒋飞飞要出去上馆子。鲁汉明于是很尴尬地告辞,谁也没挽留他,美术教师的话无疑就是逐客令。蒋飞飞似乎有些歉意,但是她看了丈夫一眼,连客气一声都不敢。她很听那位美术教师的话。鲁汉明并不想跟着一起去上馆子,他只是觉得很尴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