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树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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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panish.china.org.cn | 04. 09. 2013 | Editor: Claudia Leng | [A A A] |
松树镇
周为和方磊激动得不得了,四处找角度拍向日葵。
一个中年女人走出来,看到那么多陌生人跟着儿子回来,其中一个还扛着摄像机,吃惊不小。
她的眼睛跟白云飞很像,年轻的时候,想必也是让很多男人心动过的。但长期的愁苦在她的脸上生了根,改变了她的容颜,她的薄嘴唇紧紧地闭着,像两片小刀子。
我们为这样贸然登门跟她道歉,她点点头,恨恨地盯一眼白云飞。我们说要请她的儿子演电影时,她又惊奇地打量他,好像突然之间他变陌生了。
白云飞家所有的一切,都沾着煤味儿,走进屋里,仿佛夜晚提前降临了。墙壁发黑,厨房炉子上面的墙壁则是墨黑,上面浮着很厚的煤粉和灰尘,炉子上的饭锅和水壶,被煤烟薰得乌涂涂的。橱柜里面的盆盆罐罐,盘子碗筷子非残即旧,既旧且残。
房间一共有三间,两间带窗子的房间,家俱很少,无非是地桌,木凳和箱子,箱子上面摞着被褥。在厨房的旁边有一间很小的房间,开门就是炕,没有窗,炕上面坐着个女孩子,光着身子,皮肤黑黄,表情憨痴,瞪着跟妈妈和哥哥很像的大眼睛,“咯”地一笑。
我的心一紧,好像被她的笑容咬了一口。
白云飞的妈妈过来,抬手放下了门口的布帘。
“生下来就傻。”她跟我说话,眼睛却望着方磊。那个摄像机似乎让她很不安,仿佛那个是枪口。
“如果我们用白云飞,”我悄悄问周为。“会给他多少报酬?”
“没多少,”周为说,“意思意思而已。”
我们离开的时候,白云飞也要跟我们走。
“你留在家里吧。”周为说,“我们一个月后回来找你。”
“你们肯定会回来吗?”他问。
“当然了。”周为笑笑。“你得好好上学,好好听父母的话啊。”
白云飞点点头。
赵红旗和小莫在车里睡着了,老远就听见他们的打鼾声。我们说演员定了,景也看了差不多了,今天晚上就走。
他们不让,“哪能说走就走?”赵红旗说。
“反正一个月后就回来了,还有不少工作要准备呢。”周为说,转向小莫,“你们家旅馆别住外人了,都给我们留着。我提前一个礼拜跟你联系。”
小莫说没问题,他马上开始修浴室。
我们在松树镇的最后一顿饭吃得像年夜饭,赵红旗张景乾小莫都喝了不少酒,我们也各尽所能地喝,老板娘陪我们坐了半天,跟我们每个人都单喝了一杯。
“这顿饭我请客!”她强调。
“我们回来的时候,”周为说。“得把你这儿变成剧组食堂了。”
“那是我的光荣啊。”老板娘爽快地说,“放心吧,我不挣你们钱,就收个工本费。”
我们去车站的时候,张今芳和孙甜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消息,跑来送我们。
“你们一定会回来的吧?”她们问了一遍又一遍,火车开起来时,张今芳一边跟着火车跑,一边还在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