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爱的日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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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panish.china.org.cn | 04. 09. 2013 | Editor: Claudia Leng | [A A A] |
相爱的日子
数字的残酷性终于在那一个午后体现出来了,相当残酷。原是他和她约好了,下午一点钟在鼓楼广场见面,说有好消息要告诉她。没想到一见面他就蔫了,怎么问他都不说一句话。回到“家”,他还是不说,干什么呢,还是做吧。第一次他就失败了。她只好耐着性子,等他。第二次他失败得更快。她笑死了,对他说:“——零加零除以二还是零哦!”她特地从他的抽屉里找出了一把圆规,一定要替他把这个什么也不是的圆圈给他完完整整地画在墙壁上。她一点也没有留意这一刻他的脸色有多阴沉,他从她的手里抢过圆规,“呼噜”一下就扔出了窗外,他的脸铁青,气氛顿时就不对了。
因为他的动作太猛,她的手被圆规划破了,血口子不算深,但到底有三厘米长,吓人了。这么长的日子以来,撇开性,他们其实是像兄妹一样相处的,她在私下里已经把他看作哥哥了。他这样翻脸不认人,她的脸上怎么挂得住。她捂着伤口,血已经出来了,疼得厉害。这时候要哄的当然是她。可她究竟是知道的,一定是她的玩笑伤了他男人的自尊,反过来哄着他了。没想到他还不领情了,一巴掌就把她推开了,血都溅在了墙上。这一推真的伤了她的心,你是做哥哥的,妹妹都这样让着你、哄着你了,你还想怎么样吧你!
她再也顾不得伤口了,拿起衣服就穿。她要走,再也不想见到你。都零分了,你还发脾气!
她的走终于使他冷静下来了,从她的身后一把抱住了她。他拿起了她的手,他望着她的血,突然就流下了眼泪。他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,用他的舌头一遍又一遍地舔。他的表情无比地沮丧,似乎是出血的样子。她的心软了,反过来还是心疼他,喊了他一声“哥”。他最终是用他的蹩脚的领带帮她裹住伤口的,然后就把她的手捂在了脸上。他在她的掌心里说:“我是不是真的没用?我是不是天生就是一个零分的货?”
“玩笑嘛,你怎么能拿这个当真呢。我们又不是第一次。”
“我是个没用的东西。”他口气坚决地说,“我天生就是一个零分的货。”
“你好的。”她说,“你知道的,我喜欢你在床上的。”
他笑了,眼泪却一下子奔涌起来。“我当然知道。我也就是这点能耐了。”他说,“我一点自信心也没有了,我都快扛不住了。”
她明白了。她其实早就明白了,只是不好问罢了。他一大早就出去面试,“试”是“试”过了,“面子”却没有留得下来。
“你呀,你这就不如我了。”她哄着他,“我面试了多少回了?你瞧,我的脸面越‘拭’越光亮。”
“不是面试不面试的问题!”他激动起来了,“她怎么能那样看我?那个女老板,她怎么能那样看我?就好像我是一堆屎!一泡尿!一个屁!”
她抱住了他。她知道了。她是知道的。为了留在南京,从大三到现在,她遇见过数不清的眼睛。对他们这些人来说,这个世上什么东西最恐怖?什么东西最无情?眼睛。有些人的眼睛能扒皮,有些人的眼睛会射精。会射精的眼睛实在是太可怕了,一不小心,它就弄得你一身、一脸,擦换都来不及。目光里头的诸种滋味,不是当事人是不能懂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