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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panish.china.org.cn | 04. 09. 2013 | Editor: Claudia Leng | [A A A] |
枝子意识到了男人的注视,略微有些慌乱,不等春风吹绽,便先兀自欢颜,面若桃花的有些气短。她一面竖起耳根,悉心倾听男人粗长的呼吸,一面竭力命令自己镇定,尽量掩饰住狂乱心跳,将身体动作恢复成正常。她所企望的,不就是这个男人的这样一种目光吗?如今已经等到了,那么她还紧张什么?这么想着,她手里切菜的动作就有了几分表演性质。
厨房不大,容不得两人同时在里面转身,只要一动,就势必会发生身体上某些部位的接触。所以他们就在各自位置站着,口里还要间或说上几句哼哼哈哈应酬话,身体里却不免都暗暗生出几分紧张。主要是男主人还没有拿摸得好女老板的意图。松泽虽说已是风情老手,但在从来都很端庄的枝子面前,毕竟也是不敢造次,不知道她想要他做什么,要他做到什么程度。他还时时没有忘记她是投资人。所以他只是听之任之,一边散漫无际地调着情,一边还要暂时做出温文尔雅。这种孤男寡女同一屋檐独处的情境,终归还是需要有一些半真半假调情意调的。不然,艺术家就显得太不艺术,太寡淡无味了些。
而女人枝子也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始。她也很希望能有一些情调,并且,最好由这情调本身给她一个循序渐进、顺理成章、水到渠成过程。她倒是很希望示爱能由松泽一方主动开始。可一旦他真的主动了,说不定她反尔会变得厌恶他,拒斥他。见他站在原地兀自不动,她不禁有些既希望又失望的心理。她看上他,经营他,是看中他的画风里的野气和灵活。后来单相思瞄上他,也是因为在相处过程里发现他已将这野气和灵活全然融合、发挥殆尽,在各种场合都圆熟,灵动,洒脱,很符合她眼里真正艺术家的气质。她以为四周围到处都是被文明过分文明化了的衰人,他的画里未曾泯灭的人类远古的粗犷之气,还有与神明相通的灵性。而这一切,正是她内心所深深需要的。
在女老板的得力赞助经营下,松泽果然就大获成功且声名远扬。而她则以画推人,认为理所当然人如其画,画如其人。她便因此而爱上了自己的经营品。
两个身体持久的紧张让他们都有些承受不住。枝子在男人松泽的目光里已经汗流浃背。假如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,却还要这样无谓的僵持下去,枝子的细腰简直就要绷断了。她不停的用眼角余光扫射着身旁男人,脸蛋儿烧得厉害,肢体以一种柔和的弧度微微向他倾斜过去,那种身段中分明表示着一丝丝鼓励、期盼和犹豫不决。男人在承受温软的肉体倾斜过来的弯度同时也同样是犹疑不定、优柔寡断。他的身体不易察觉的晃了两晃,终于什么也没有能够做得出来。
就这样又沉默了一会,枝子的手指在水盆里游动时漫不经心的挑起“哗哗”的水声,听起来略微显出了一点烦躁。过分的紧张和犹疑终于把松泽自己调情的兴致破坏了,松泽说了一句:“我去布置餐桌”,借机急忙把自己从厨房打发开。
枝子的身体这才有空隙松弛下来。她抬起胳膊肘悄悄抹了一把头上的细汗。松泽到厅里叮哩当啷的去拿碗筷、摆酒,布置餐桌。餐桌就由一个矮脚茶几临时串演。画家的客厅里一切当然都不正规,几个绣着花儿的软垫子散乱地扔在手工绘绣的波斯地毯上,床铺比正常人的矮去半截,只由一层席梦思垫子铺在地上充当。靠墙的一圈转角水牛皮沙发无比宽大,舒适,倒仿佛画家的一切日常活动都要依靠在沙发里展开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