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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panish.china.org.cn | 04. 09. 2013 | Editor: Claudia Leng [A A A]

上边

Palabras clave: 上边

坐在那里,慢慢慢慢揉着面,刘子瑞女人忽然伤起心来。什么是梦呢?人活着就像个梦。儿子现在躺在炕上,忽然呢,马上就要走了,那么点儿,那么点儿,当时他是那么点儿,在自己的背上,让他下来多走半步他都不肯,有时候要背他他偏又不让。两个人都在地上走就都费鞋!妈背着你就省下一个人的鞋!刘子瑞女人还记得当年自己对儿子这么说。刘子瑞女人也不知道自己给儿子做过多少双鞋,总是一双比一双大。那个猪槽子呢,刘子瑞女人忽然想起了那个褪猪的大木槽。以前总是她,把儿子按在那个猪槽子里洗澡,左手按着右手洗,右手按着左手洗,按住上边洗下边,按住下边洗上边。以前,她还把儿子搂在一起睡,冬天的晚上,睡着睡着,儿子就会拱到自己的被子里来了。好像是,不知出了什么怪事,儿子怎么就一下子这么大了。刘子瑞女人忽然抹起眼泪来。面揉好了,她用一块湿布子把面团蒙了,让它慢慢饧。然后,她慌慌张张去了东屋,去了东屋,又忘了自己要做什么?站了一下,又去了院子里,儿子穿回来的衣服她都给洗了一过,都干了。她把衣服取了下来,放在鼻子下闻闻,是儿子的味儿。儿子穿回来的那双球鞋,她也已经给洗了一过,放在窗台上,也已经干了。她把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,是儿子的味儿。还有那双白袜子,她也洗过了,她把它从晾衣服绳上取了下来,也放在鼻子下,闻了闻,是儿子的味儿。儿子的味道让她有说不出

的难过。她把儿子的衣服和袜子闻了又闻。

刘子瑞的儿子是下午两点多走的,吃过了他妈给他擀的面,面是用井水过了一下,这就让人吃着舒服。吃过了饭,刘子瑞女人心里就有点受不住了,她已经,把儿子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。那么大一个蛇皮袋子,里边几乎全是玉米。刘子瑞要送一送儿子,好像是,习惯了,儿子每次回来他都要送一送,送到下边的站上去。东西都收拾好了,刘子瑞也下了地。刘子瑞女人一下子受不了啦,好像是,这父子两个要扔下她不管了,每逢这种时候,她总是这种心情,想哭,又不敢哭泣。这时候,儿子出去了,她在屋里看着儿子,她的眼睛现在像是中了魔道,只会跟着儿子转来转去,儿子去了院子西南角的厕所,但儿子马上又出来了,然后,就像小时候那样,叉腿站在院子里,脸冲着厕所那边,做什么?在撒尿。原来厕所的水泥还没干呢。儿子像小时候一样把尿撒在院子里了。院子里的地都让鸡给刨松了,又干又松,脚踩上去真舒服。刘子瑞女人在屋里看着儿子叉着腿在院里撒尿。刘子瑞也朝外看着,他心里也酸酸的。等干了再用,现在一用就坏了。儿子撒完了尿,又从外边进来了,说水泥还要干半天,别让鸡刨了。是是是,放出来就刨了,我一辈子不放它们。刘子瑞女人说。该走了该走了,再迟就赶不上车了。儿子又说,故意看着别处。刘子瑞女人心就“怦怦”跳开了。玉米也太多了吧?儿子说,拍拍那一大袋玉米。不多不多,要不,再掰些?刘子瑞说。儿子笑了,说又不是去卖玉米,这么多。不重吧?刘子瑞女人对儿子说。不重不重。儿子说,把那一袋子玉米就势上了肩,这一上,就再不往下放了。那我就走了。儿子说,故意不看他妈,看别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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